普信男这事儿唤醒我一个中学记忆。
初一到初二，我们班每学期要搞一次“班花评选”（对不起），由一位男孩中极具号召力的同学主持。
自习课趁老师不在，撕几张笔记本，挨个座位塞纸条。写完集齐，还要站到讲台上唱票，
另有志愿者在黑板上写名字划正字。女生们照常低头自习，男生则跺脚拍桌，上面念一个名字，
下面跟着起一声哄。
老实的会写几位公认的美女。贱点的有写女老师的。最坏的是把平常不太起眼，或者外形有某种缺陷、
因为外貌被取过外号的女同学写进去。后者的名字念出来，往往是节目效果最高峰。
我成年后才意识到这是一种什么级别的集体霸凌，说是蓄意杀人也不为过了。
此事第一回就有女同学找班主任哭诉。那时我们镇里教育方式还比较传统，班主任拎槐木棍往始作俑者腿上狠抽，
他挤眉弄眼，耐打得很，显得整个人英雄气质更甚。总之，下学期继续主持投票，一学期一次，
我记忆里选了三四回（抱歉）。
不过，一到初三，此事戛然而止。你们猜猜看是为什么？
——有个女同学突然站起来宣布，今年也要选班草，不仅选班草还要选班丑，由所有女生不记名投票。
我至今仍记得那种惊诧，所有男生立刻哑火，好像大家这才意识到，女生也可以品评男生，
也可以给他们每个人定义美丑。事情就是这么奇怪，不止一个男生嘟囔，不选了不选了，
我们以后不选你们也别选了。
现在回想，这可能是我所接受的、人生最早期的性别教育之一。虽然当时我并不知道这跟性别有什么关系。
但这确实让我在上网初期（2010年代）就意识到当时极其流行的给女生打分，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，
对人对己都是。
普信男一词之所以能引发如此持久的情绪，从群体传播角度来说，道理和我这桩中学记忆差不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