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婚后她惊艳了世界第二十章

貢獻者:晓晓芬 類別:简体中文 時間:2022-12-02 03:37:22 收藏數:18 評分: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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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顾谨尧的声音和阿尧的很不同,可苏婳恍然觉得,刚才那一声,就是阿尧在叫她。
她怔了片刻,抬手抹了把眼睛。
回头,看着顾谨尧英俊锋锐的脸。
那是一张和阿尧截然不同的脸。
她恢复正常,笑着问:“顾先生,你叫我?”
顾谨尧从桌上的名片盒里,拈起一张名片,朝她走过来,“这是我的名片,以后有什么需要,可以直接联系我。”
苏婳伸出双手接过,说:“好。”
“我们这边集中了一批高端收藏玩家,不乏古书画爱好者。如果有需要修复的客户,可以联系你吗?”
苏婳莞尔,“当然可以。”
顾谨尧唇角勾起,“那就这样,到时电话联系。”
“好的。”苏婳把他的名片放进包里。 首发网址https://m.daomutxt.com
出来。
乘电梯的时候。
沈鸢偏头端详着苏婳,说:“我觉得你和这个顾少董关系不一般,可是听你们俩说话,又像初次见面。”
苏婳双手插进风衣兜里,盯着电梯数字键,微微走神,心不在焉地回道:“他的眼睛,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。

沈鸢想了想,“像顾北弦吗?两人眼睛的确长得很像,眼睛大,瞳孔黑,双眼皮都很深,睫毛又长又密。帅的人长
得都差不多,丑的人却各有各的丑法。”
苏婳没出声了。
她不太喜欢把自己的事,一股脑地往外说。
上车后。
苏婳问:“你的支付宝账户是你的手机号吗?”
沈鸢发动车子,随口应道:“是啊。”
苏婳拿起手机,手指在上面轻轻划了几下。
没多久,沈鸢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。
等绿灯的时候,她拿出手机扫了眼。
这一看,吓了一大跳。
支付宝到账十万块。
转账人正是苏婳。
沈鸢急了,“婳姐,这钱我不能要,我马上给你转过去。”
苏婳按住她的手,“钱不多,你拿去喝茶。”
“十万块还不多?比我在博物馆一年的薪水还高呢。”
“拿着吧。这几天你陪着我跑来跑去的,一点辛苦费,不要,就是跟我见外了。”
沈鸢顿了顿,凑过来,抱着她吧唧亲了一大口,“谢谢婳姐。”
苏婳笑了笑,低头给顾北弦发信息。
请他晚上去旋转餐厅吃西餐。
顾北弦收到信息,吩咐助理,晚上的应酬安排别人去。
晚上七点。
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旋转餐厅。
旋转餐厅位于京都最高的楼顶。
餐厅是圆形的,整面都是透明的落地玻璃窗,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。
每两小时转一圈,能欣赏到整个京都的夜景。
因为是临时起意,定不到Vip包房。
两人就坐在大厅里吃了。
大厅也是一个个的隔断。
虽然不如包间私密性好,但也还可以。
餐厅装修得气派非凡,金碧辉煌的背景灯光打在冰花玻璃上,像人间仙境一样漂亮,还有小提琴演奏。
气氛十分浪漫。
来吃饭的大多是情侣。
西餐上来后,苏婳瞟了眼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,笑着对顾北弦说:“上次你带我来这里吃饭,我开心了一整晚。”
顾北弦笑道:“这么容易满足?那以后经常带你来吃。”
“偶尔来一次就好了,经常吃,就没有新鲜感了。”
“也是。”顾北弦把她面前的牛排端过去,拿刀叉切起来。
他长了一双好看的手,骨节分明,不失刚劲,切起牛排来优雅迷人。
手掌薄而修长,一看就出身很好。
切完,顾北弦把牛排推到苏婳面前,“趁热吃。”
苏婳拿叉子吃了几块,牛肉鲜嫩,口感很棒。
吃至一半。
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卡推到顾北弦面前,非常大气地说:“姐姐赚的,拿去花,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
顾北弦勾了下唇,调侃道:“果然,女人一有钱就变坏。以前对我恭恭敬敬,这一有钱了,马上摇身一变成姐姐了
,翻身农奴把歌唱。”
苏婳噗嗤笑出声,下巴一扬,“那当然,经济决定家庭地位嘛。”
顾北弦被她逗笑了,手伸过来,揉揉她的头,“看我们家婳婳这小人得志的模样。”
苏婳嗔道:“你这是夸我呢,还是损我呢。”
“当然是夸你。”
苏婳白了他一眼,“我不傻。”
说完,叉起一块牛肉塞进他嘴里。
顾北弦慢条斯理地咀嚼着,把肉咽下,问:“是前几天修的那幅画卖了?”
“嗯,遇到喜欢的人了。一万块买的碎纸片,转手卖了一千两百万,当场转的账。”
顾北弦十分配合地夸赞道:“净赚一千多万,一本万利,你厉害。”
苏婳放下手中的刀叉,清了清嗓子,眼神清亮地凝视着他,郑重其事地说:“我以后要赚很多很多的钱,好努力配
得上你。”
顾北弦笑了笑,把手搭到她的手上,“你现在配我也绰绰有余,不必太辛苦。”
苏婳感动极了,心里欢喜又怅然,哑声说:“我想优秀到,连你爸都觉得我跟你般配。”
顾北弦默了默,把她的手爱怜地握在掌心里,眸色漆黑,“委屈你了。”
“还好。”
手机忽然响了。
苏婳从包里拿出手机。
拿手机的时候带出来一张名片,不过她没注意到。
扫了眼来电显示,是苏佩兰打来的。
苏婳按了接通,问:“妈,有事?”
苏佩兰快人快语地说:“我刚收到一条短信,提示账户里多了五百万,是你打的吗?”
“是我,中午就转过去了,到账有点慢。”
苏佩兰埋怨道:“不是跟你说了吗?顾北弦给你的钱,你自己存着,不要给我,我有退休金,够花。”
“不是他给的,是我自己赚的。”
苏佩兰惊讶极了,“你做什么赚了这么多?”
“修复了八大山人的一幅画,碰巧遇到了喜欢的买家。那钱你可劲儿地花,想买什么就买什么。对了,抽空报个团
去旅游吧,正好散散心。”
“臭丫头,就知道乱花钱。”苏佩兰嘴上嫌弃着,心里其实感动得不得了。
挂电话后,苏婳笑盈盈地看向顾北弦。
却发现他的脸色,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沉的,正垂眸盯着落在包旁边的一张名片看。
苏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。
那是临走时顾谨尧给她的名片。
苏婳若无其事地把名片拿起来,放进包里,说:“这是峥嵘拍卖行少当家的名片,以后能用得上。”
顾北弦勾起一边唇角,情绪复杂,“你的画卖给他了?”
苏婳如实说:“是,沈鸢告诉我峥嵘拍卖行正规,我们就去了。在大厅里排队等鉴定时,顾谨尧派人叫我们上他办
公室。看过画后,说他父亲喜欢八大山人的画,正好缺一幅墨荷图,按照历年拍卖成交价,收了。”
顾北弦眼神变了,是那种说不上来的冷峻,唇角扬着,带了几分自嘲,冷冷地说:“我缺你钱花了?你去找他要钱
。”
苏婳愣住了。
这话也太伤人了。
不只是对她能力的否定,更是对她人品的侮辱。
那是她劳动所得,怎么就成了她找顾谨尧要钱了?
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,苏婳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。
她眼神幽怨地望着顾北弦,表情十分受伤。
顾北弦最怕看到她这种眼神。
沉默地看了她几秒,他先妥协了。
抬手揉了揉眉心,敛去眼底的寒意,他缓缓开口道:“我刚才的话说得有点重,抱歉。”
苏婳咬了咬嘴唇,没吭声。
顿了顿,顾北弦抓起她放在桌上的手,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,温柔地说:“我不喜欢你跟那个人走得太近。”
这是他求和的一种表现。
苏婳给台阶就下,不再绷着。
她仔细琢磨了一下他的心思,慢半拍,说:“顾谨尧的名字虽然也带个尧字,但他不是阿尧。阿尧十三年前就去世
了,他姓陆,叫陆尧。”
顾北弦却觉得苏婳在替顾谨尧打掩护。
外婆下葬那天,他亲眼看到过顾谨尧两次。
他就那么大咧咧地站在断桥边,站在水塘对岸,远远地望着苏婳。
那眼里的深情,隔山隔海都挡不住。
苏婳的手前脚受伤,后脚楚锁锁的手就被砸烂了,伤的同样是左手,四根手指头。
楚锁锁打了苏婳一巴掌,当晚她的脸就被打得肿成猪头。
如果陆尧真死了,这些巧合怎么解释?
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:陆尧没死,改头换面,变成了顾谨尧。
要么,就是苏婳撒谎了。
两个推测,顾北弦宁愿相信第一个。
想到每次一提“阿尧”二字,苏婳就情绪大变,顾北弦不再同她争辩,不动声色地拿起餐刀切了一块鹅肝,喂到她
嘴里,“多吃点,前几天修画辛苦了。” 记住网址m.daomutxt.com
苏婳以为他不生气了,便也恢复正常,吃起来。
吃得差不多时,苏婳结了账,去卫生间。
远处一道身影悄悄尾随着她,也来到卫生间。
苏婳从卫生间出来,洗手。
旁边一个年轻女人,走到另一个洗手盆前,也打开水龙头洗起手来,边洗边说:“苏婳姐,你也来这里吃饭啊?”
苏婳偏头一看,是楚锁锁。
真是烦透了她。
哪哪儿都有她,苍蝇一样,阴魂不散。
苏婳淡淡道:“你跟踪我?”
楚锁锁嗤笑一声,“我们天天来这里吃饭,碰巧遇上罢了。”
苏婳懒得搭理她,继续低头洗手。
楚锁锁关上水龙头,双臂环胸看着她,用很轻蔑的口吻说:“苏婳姐这种小山沟沟里出来的,大概是第一次来这么
浪漫的地方吃饭吧,有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啊?”
苏婳觉得自己脾气一直都挺好的。
可楚锁锁却屡次挑战她的忍耐性。
苏婳勾了勾唇角,“一个只能依靠父母的寄生虫,哪来的脸笑话我?”
楚锁锁的脸,唰地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,索性懒得装了,直接开门见山地说:“你真的比我想象得还要死缠烂打,
都到民政局了,还赖着不离婚。”
逼她和顾北弦离婚,才是她的本意。
苏婳冷笑,“离不离婚,是我和顾北弦夫妻俩的事,关你屁事?”
楚锁锁眼底一抹讥诮,凑到她耳边,压低声音,阴阳怪气地说:“要不是你外婆死得巧,你们早就离婚了。你外婆
可真会挑时候死啊,早不死,晚不死,偏偏赶在你们要离婚那天死,就是为了阻止你们离婚吧。你们这些小门小户
的女人,就是有心机啊,好不容易攀上个高枝,千方百计,也要缠着北弦哥,死不松手。”
一股怒气在苏婳每个毛孔里横冲直撞。
瞳孔逐渐变大,连她自己都能看到她即将要燃起的怒火。
她几乎是想也没想,一把抓起楚锁锁胸口的衣服,用力把她摔到墙上。
楚锁锁后背咚的一声撞到坚硬的墙壁上,疼得呲牙咧嘴。
苏婳手起掌落。
“啪!”
一巴掌狠狠甩到了楚锁锁的脸上。
因为愤怒,这一巴掌用尽了苏婳所有的力气,打得又快又响又狠。
楚锁锁的脸登时就肿得老高。
白皙的半边脸上,清晰地落了五道鲜红的手指印。
楚锁锁眼泪夺眶而出,疼得半天没缓过劲来。
忽然,她抬起头,冲门口方向哽咽道:“北弦哥,你看清苏婳姐的真实面目了吗?你看她平时多会装啊,在你面前
温温柔柔,脾气好得不得了,其实就是个泼妇,打起人来凶神恶煞。”
苏婳心里咯噔一下,缓缓回过头。
看到顾北弦就站在卫生间外面,长身玉立,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们俩。
苏婳这才意识到,刚才楚锁锁为什么要凑到她耳边,低声说那些话了,就是为了刺激她动手。
上次顾北弦向着她,是因为楚锁锁先动的手。
可这次,是她先动的手。
苏婳静静地看着顾北弦,等待他的反应。
见他一言不发,只微抿薄唇,冷冷淡淡地望着她们俩。
她忽然意识到,他不出声,其实就是在向着自己了。
毕竟这次是她先动的手。
顾氏集团和楚氏集团又是合作关系,有些事,他不好做得太明目张胆。
苏婳心里有数了,清清冷冷地瞧着楚锁锁,说:“你这个人好奇怪,他是我老公,对我和我家人那么好,我当然要
对他温柔了。你觊觎我老公,屡次挑衅我,污蔑我外婆,还想让我对你温柔?是你有病,还是我有病?”
楚锁锁一时语塞,泪眼婆娑地看着顾北弦,指着自己红肿的半边脸,委委屈屈道:“北弦哥,你看她把我的脸打的
……”
顾北弦没理她,漆黑瞳孔沉静地锁定苏婳,温声问:“你挨打了没?”
苏婳摇摇头。
这偏袒,也太明目张胆了。
楚锁锁快要气不活了,“北弦哥,你答应顾叔叔要好好照顾我的,你都忘了吗?”
顾北弦淡声道:“我只答应他,在工作上好好照顾你。”
楚锁锁悲悲戚戚,“北弦哥,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,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点嘛……”
忽听一道男声喊道:“锁锁,别说了,快出来。”
苏婳寻声看过去,是楚锁锁的哥哥,楚墨沉。
苏婳一时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他。
楚墨沉却冲她微微点了下头,说:“抱歉。”
苏婳颇感意外。
毕竟她刚才的确结结实实地打了楚锁锁一巴掌。
楚锁锁见讨不着什么便宜,冲苏婳冷哼一声,转身走了。
手指刚才沾到了楚锁锁的脸,苏婳嫌脏,重新洗了把手。
出来,和顾北弦并肩朝出口方向走。
顾北弦语气平淡道:“看不出来你还挺凶,刚才那一巴掌,打得隔老远就听到了。”
听到巴掌声,他以为苏婳被人欺负了,就快步赶了过来。
苏婳一时猜不透他什么意思,问:“你也觉得我装?对我失望了?”
顾北弦俊脸微微绷着,“是有点。”
苏婳生气了,酸溜溜地说:“我打你前女友,你心疼了?”
“为什么打她?”
“她骂我外婆,我才动手的。骂我可以,就是不能骂我外婆,说都不能说!”苏婳气鼓鼓的,眼圈却红了。
顾北弦见她认真了,不再逗她,抬手摸摸她的头,语气调柔说:“我没心疼她。就是看惯了你温柔的模样,第一次
见你奶凶奶凶的样子,有点意外。以前我脾气那么差,你都没对我凶过。”
奶凶奶凶?
苏婳怔住。
本来还以为他要偏袒楚锁锁,心里气得不行。
谁知他话锋一转,她瞬间就破防了。
她一把挽住他的手臂,几乎是脱口而出道:“你是我老公啊,是我最亲的人,我疼你都来不及,怎么舍得凶你?”
顾北弦眼尾情不自禁地浮起笑意。
捏起她的下巴,把她推到墙角,在她唇上飞快地啄了一口。
心情超好的样子。
因为她去见顾谨尧,他憋了一肚子的气,就这么被她哄好了。
楚锁锁捂着脸,闷闷不乐地跟着楚墨沉离开餐厅。
一出门。
她就开始抱怨:“你还是不是我亲哥,我的脸被苏婳打成这样,你为什么不帮我讨回个公道,反而拉着我走?”
楚墨沉扭头看了看她的脸。
白皙的小脸上五道鲜红的手指印。
他眼神暗了暗,问:“你对她说什么了?她这么用力地打你。”
楚锁锁气呼呼地说:“我就说她外婆死得真是时候,为了不让她离婚,卡着点死。这很过分吗?”
她本来是用这话刺激苏婳动手。
好在顾北弦那里拉同情分的。
奈何这次是苏婳先动的手,顾北弦也不向着她。
楚锁锁算盘落空,颇有些气急败坏。 一秒记住https://m.daomutxt.com
楚墨沉扯了扯唇角,要笑不笑,“难怪她打你,换了我,我也会打你,下次收敛点吧。”
楚锁锁斜了他一眼,“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苏婳的亲哥,处处向着她。”
“本来就是你的不对。你跟顾北弦早就分手了,就不该再对他心存幻想,更不该妄图嫁给他。”
楚锁锁哼了一声,“他们本来就要离婚的。再说北弦哥照着我的模样,找了苏婳,就说明他对我旧情难忘。”
楚墨沉停下脚步,仔细打量了她几眼,说:“人家可能就喜欢你这种长相,不一定非你不可。”
楚锁锁翻眼瞪他。
楚墨沉又补了一刀,“实话实说,那个苏婳长得比你漂亮,气质也比你好。人家端庄大方,清清爽爽,浑身一股子
书卷气,看着就舒服。”
他扯了扯她身上的巴黎最新款高定时装,“你看看你,从上到下,就只有铜臭气。”
楚锁锁挥起拳头就去打他,“楚墨沉,我要跟你断绝兄妹关系!你竟敢说那个乡巴佬比我漂亮!你眼睛是不是有问
题?”
楚墨沉攥住她的手腕,呵道:“别闹了。”
两人上了车。
楚墨沉发动车子,开始倒车。
楚锁锁拉了安全带系上,说:“我花了点钱,找当天负责苏婳外婆的护士,打听到了点消息。那护士说她外婆的身
体,虽然不好,但是再活两三个月是没问题的。在他们俩离婚那天,老太婆把病房里的人全都支出去,自己偷偷关
掉了身上的仪器。你看看,她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,多有心机,为了阻止苏婳和北弦哥离婚,老太婆居然玩自杀。

楚墨沉默了默,“当年苏婳为了给她外婆治病,嫁给顾北弦。如今老太太为了成全她,自杀。这祖孙俩的感情,不
是一般的深。”
楚锁锁却不这样想。
她愤愤不平地说:“如果不是老太婆掐着点死,俩人早就离婚了。只要苏婳一走,北弦哥迟早会和我复合,都怪那
个死老太婆,坏了我的好事!”
“死者为大,你就积点口德吧。”楚墨沉一踩油门,开始加速。
楚锁锁扭头看着他,眼神怪怪的,“哥,你是不是喜欢苏婳?”
楚墨沉斥道:“胡说什么,我怎么可能喜欢她?”
楚锁锁捏了捏他的耳尖,“不喜欢,那你耳朵红什么?”
楚墨沉打掉她的手,“耳朵红是被你掐的。这种玩笑别乱开,一点都不好笑。”
楚锁锁手肘搭在车窗上,托着腮,看了他半天,忽然心生一计。
她往他身边凑了凑,撒娇道:“哥,亲哥,要不你牺牲一下色相,去勾引苏婳,好不好?”
楚墨沉脸色一沉,“再胡说八道,就下车!”
与此同时,另一辆车上。
顾北弦开车带着苏婳,顺着滨江大道一直往前开。
苏婳察觉不对,问:“这不是回家的路吧?”
“不是,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去哪?”
“到了就知道了。”
一个小时后,顾北弦把车停在江边。
江风烈烈,江水翻滚,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树林。
四周十分冷清,连个人影都看不到。
苏婳隔着车窗,看向外面咆哮翻腾的江水,纳闷地问:“来这里做什么?”
“下车吧。”顾北弦推开车门,走下去。
苏婳也跟着下去。
顾北弦把车钥匙交给她,“帮我去后备箱拿点东西。”
苏婳一头雾水地接过车钥匙,走到车尾。
打开后备箱,心里咣的惊喜了一下,满眼惊艳。
一后备箱满满当当都是红玫瑰。
荷兰进口的传奇玫瑰。
碗口那么大的花瓣,丝绒质感,红得魅惑,红得娇艳欲滴,带着独特的复古焦边,又艳丽又典雅。
好漂亮啊。
顾北弦单手插兜,俊朗英气的身板慵懒地倚在车旁,微微垂眸,看着目瞪口呆的苏婳,风轻云淡地问:“喜欢吗?

“当然喜欢了!”
苏婳眉里眼里都是笑,指腹轻轻摩挲玫瑰花瓣,花瓣上有细小的绒毛,麻酥酥的。
心里像一阵微风拂过,痒痒的,开心得很。
这是顾北弦第一次送她花。
顾北弦淡然道:“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,听花店老板说,红玫瑰代表真挚的爱情,就选了它。”
“真挚的爱情”,短短五个字,比这一后备箱的玫瑰还令人心动。
苏婳心里泛起一片汪洋,抬起头,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,眼里全是情。
顾北弦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起了火。
往前迈出一步,捏着她的手腕,把她拉进怀里,扳过她的脸就开始亲,手也往她衣服里探。
苏婳按住他的手,“不要。”
她没试过跟他在野外亲热。
顾北弦弯腰打横把她抱起来,像抱小孩一样,抱到车前。
苏婳手臂勾着他的脖子,笑道:“你要干嘛?”
“要。”
苏婳脸上的笑凝固了。
想到接下来他要做什么,耳尖微微发红。
顾北弦单手抱着她,打开车门,将她放进车里。
他覆下来,顺着她的耳垂一路往下亲。
苏婳微微反抗了一下。
他按住她的肩膀,不让她动,开始亲她的嘴唇。
换气的时候,苏婳小口小口地喘着粗气,说:“怎么不回家,要在这里?”
顾北弦亲着她的脖子,漫不经心地说:“听说在野外做,容易生儿子。”
苏婳哭笑不得,“没想到你还重男轻女,我要是生了女儿怎么办?”
“不是我,我无所谓,只要是你生的,我都喜欢。主要是爷爷奶奶想要男孩,一胎生个儿子,你就不用再生了,生
个女儿你还得再受一次罪。”
苏婳笑,“你倒是挺会心疼人。”
“就这么一个,不疼你疼谁。”他呼息烫而潮湿,喷在她耳颈间。
苏婳心不自觉地痒起来。
这男人,向来清冷禁欲,一股生人勿近、熟人也勿扰的气场。
夫妻三年,俩人一直都是相敬如宾,他话说得都少,更别提情话了。
最近忽然像开了窍似的,情话绵绵,哄得人又痒又酥。
苏婳有点不习惯。
衣服被他撩开,皮肤碰到凉丝丝的真皮座椅。
一种异样的兴奋,在她心里升起。
苏婳放弃矜持,手臂搂上顾北弦的腰,柔软的嘴唇回吻着他,轻声说:“你怎么这么会?挺像老手。”
她想问的其实是,你和楚锁锁也这样过吗?
顾北弦猜出了她的心思。
惩罚似的,在她肩头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。
他低声说:“我和她没到这地步。你是我第一个女人,记得对我负责。”
这种话,通常都是女人对男人说的。
从男人嘴里说出来,就显得特别撩,又有点搞笑。
苏婳噗嗤笑出声,许诺似的说:“好,你不离,我就不弃。”
顾北弦漆黑眼眸划过一丝星影,从她身上撑起来。
抿着唇,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。
他低下头,亲了亲她的鼻尖,闷声说:“说话要算数。”
苏婳嗯了一声。
顾北弦不满意她的态度,“太敷衍了,重新说。”
苏婳心里想笑。
明明主动权在他手里。
偏偏搞得好像她不想要他似的。
想了想,她抬起手臂攀上他的脖子,嘴唇凑到他耳边,很小声地说:“很多人喜欢你,是因为你长得帅,有财,有
势,有魅力。而有的人喜欢你,是因为看到过你的狼狈,心疼你。她默默坐到你身边,想把肩膀和糖果都给你。”
顾北弦眼神一硬。
缓缓捧起她的头,脸贴着她的脸。 首发网址https://m.daomutxt.com
好半晌,他才出声:“让你催情,没让你煽情。这下好了,全都走到心上了,走不了肾了。”
苏婳都快要被他难为哭了。
她就只会说这种发自内心的实话。
那种露骨的火辣辣的撩骚话,她是真说不出来。
她轻轻戳了戳他的腰,试探地说:“要是走不了肾,咱们就回家?”
“不用,可以了。”他低下头,吮吻住她的唇,轻轻咬着她柔软的唇瓣。
他吻技很好。
苏婳被他吻得整个人软软糯糯,娇媚如水。
她骨架虽纤细,却凹凸有致。
最诱人之处是纤细婀娜的腰肢和美妙的臀线。
看外表清纯洁白、不容亵玩,在顾北弦眼中却最风情妩媚,勾人心弦。
车外江风烈烈,树影婆娑,靛青色的流云遮住一半月亮。
车内风情浓酽,缱绻旖旎。
隔日。
苏婳手机忽然收到银行的提示短信,账户进账一百万。
汇款账户是:京都峥嵘工艺品进出口贸易公司。
这是峥嵘拍卖行隶属的总公司。
苏婳找出顾谨尧的名片,按照上面的号码拨过去。
响了一声,对方就接听了。
“苏婳。”他低低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。
声音很man,是纯纯的男低音。
不知怎么的,每次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,苏婳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。
感觉那短短两个字,好像饱含着深情。
不过女人都喜欢自作多情,她觉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。
苏婳客气地说:“顾先生,我的账户刚收到你们公司打来的一百万,是不是你们财务搞错了?”
顾谨尧笑,“没错,是我让转的。”
苏婳微微纳闷,“那幅画我们已经钱货两清了,为什么还要给我转账呢?”
“你的画放在我办公室里,还没来得及送给我父亲,就被一个熟客看中,要下了,出价一千三百万,比我给你的价
格高一百万。”
苏婳沉思片刻说:“你们拍卖行不是收一成的佣金吗?这一百万,我还是给你们转过去吧。”
和不熟的人,她喜欢明算账,不想欠人情。
顾谨尧淡道:“没走拍卖渠道,不收你佣金。”
苏婳为难了,“可是……”
“真想感谢我,就请我吃顿饭吧。”
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。
换了别人,苏婳也就请了。
但是顾北弦说,不喜欢她和他走得太近。
苏婳委婉地拒绝道:“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,我是该请你吃顿饭,可我这边有点不太方便。这样吧,既然你父亲喜
欢八大山人的墨荷图,我给他临摹一幅。很快的,用不了十天,就能画出来。不过我只临摹,不造假,上面的印章
你自己想办法。”
顾谨尧顿了下,“也好,那幅画我用手机拍下了,等会儿发给你。”
“不用,我脑子里已经记下了,保证能临摹得一模一样。”
顾谨尧默了默,声音极轻地说:“你还是那么聪明。”
苏婳心里猛地一颤,“你说什么?”
顾谨尧笑了一下,随即语调提高好几度,说:“我说,你比我想象得要聪明。”
苏婳觉得自己可能又听错了,随口道:“小时候练出来的,熟能生巧。”
“画上的印章,就盖你的吧。我相信,你以后会很出名的。等你名声大噪了,你临摹的墨荷图,价值自然会水涨船
高。”
“过奖了。”嘴上这样说,苏婳心里却很开心,是被认同的感觉。
挂电话后,苏婳走进书房,在门上挂了“勿扰”的牌子。
她亲手磨墨。
磨墨是画画的第一步,可以修心,静心。
磨完墨,苏婳握着毛笔,走到宽大的书桌前。
桌上摊着一张古宣纸。
苏婳闭上眼睛,在脑子里慢慢回放八大山人墨荷图的构图、运笔和意境。
他的风格以大笔水墨写意著称,在创作上取法自然,笔墨简练,大气磅礴,独具新意。
从小到大,临摹过那么多水墨古画,她觉得八大山人的画是最难临摹的。
中国画不讲究立体感,焦点透视,一定要似像非像。
画得一模一样的反而是最次的,中间的叫妙品,最高的叫逸品,也叫神品。
她觉得八大山人的画,堪称逸品。
他的画,总是传达出一股荒凉、寂寞、又伤感的意境,是他凄凉身世、冷落情怀的表现。
他本是朱姓皇家世孙,一生颠簸流离。
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他的画,“墨点无多泪点多,山河仍是旧山河。横流乱世杈椰树,留得文林细揣摹。”
一周后。
苏婳画出了朱耷的墨荷图,总共画了两幅。
第一幅意境差点,她拿去让人装裱了,挂到自己的书房里。
第二幅,她特别满意,形、神、韵皆具,残叶墨荷,凄凉寂寞,冷意逼人。
画完,苏婳给顾谨尧打电话,说:“顾先生,画已经画好了,你派人来取一下?还是我给你送过去?”
“辛苦你了。这样吧,我们约个地方吃顿饭,你正好把画交给我。”
苏婳噎了一下,“我……”
顾谨尧沉默片刻,说:“人都是要吃饭的,只是请你吃顿饭而已,耽误不了多长时间。”
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苏婳再拒绝,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,只好答应下来。
对方约了一家私房菜馆,明晚六点钟碰面。
挂电话后,苏婳看着桌上摊着的墨荷图,斟酌了一下,给顾北弦去了个电话。
接通后。
她说:“明晚六点,你有时间吗?我有个饭局,想让你陪我一起去。”
顾北弦略一沉吟,笑着问:“是谁的饭局,让你这么劳师动众?”
苏婳轻声说:“顾谨尧。”
顾北弦一顿,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用力,手机都快要捏变形了。
苏婳猜到他可能生气了,急忙解释道:“那幅画放在他办公室里,被一个熟客花一千三百万买走了。他把多的一百
万打给了我,我要给他打回去,他不要,说请客吧。我婉拒了,就重新画了一幅墨荷图送给他,可是他又要请我吃
饭。我推脱不过去,只好让你陪我一起去了。你要是没空,我就叫沈鸢陪我。”
话音刚落,手机里就传来顾北弦的声音:“我有空。”
苏婳莞尔,“谢谢你。”
次日,晚六点。
苏婳和顾北弦来到顾谨尧定的私房菜馆。
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,据说祖上在宫里做御厨,每天只做八桌,每桌只做八道菜,不接受顾客点菜,也从不多做。
生意却好得不得了。
来就餐要提前三天预定,最盛时,要提前三个月才能定到桌。
菜馆前身是民国时期一个军阀住的小洋楼改造的,环境复古旖艳,别有风味。
两人到的时候,顾谨尧已经提前到了。
看到站在苏婳身边的顾北弦,顾谨尧眼神暗了暗,随即扬起唇角,笑道:“你好,顾总。” 记住网址m.da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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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北弦眉眼清冷,没什么表情地冲他点点头,算是打过招呼了。
三人入座。
苏婳把手里的画小心地打开三分之一,递给顾谨尧,说:“顾先生,你看看,还满意吗?”
顾谨尧接过来,拿在手里,一点点展开,垂眸细细观赏。
赏完,视线从画上挪开,看向苏婳。
唇角漾起一丝笑纹,他赞道:“果然没看错你,这幅画形、神、韵皆备,惟妙惟肖,替家父谢谢你了。”
苏婳浅浅一笑,“应该的。”
坐下的时候,余光瞥到顾北弦凉着一张脸在喝茶。
她把手从桌下伸过去,揉了揉他的腿,哄他。
那只调皮的手,被顾北弦反手抓住,握在掌心里,慢慢摩挲着。
他的脸色也稍稍好看了点。
因为是提前预定,菜上得很快。
有佛跳墙、兰花熊掌、枸杞鱼翅汤、冰糖血燕窝等。
顾谨尧轻轻拨动桌上的旋转玻璃,把冰糖血燕窝转到苏婳面前,“苏小姐,特意为你点的。”
苏婳客气地说:“谢谢。”
顾北弦眸色微冷,抬眸,朝候在一旁的服务生招了招手。
服务生走过来,恭恭敬敬地问:“顾总,请问您有什么需要?”
顾北弦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,递给她,“这桌我请,刷卡。”
苏婳啼笑皆非。
说好的,顾谨尧请客。
人家就说了那么一句话,他就要结账,太不给人面子了。
服务生微笑着说:“顾总,这位顾先生已经提前结过账了。”
顾北弦捏着银行卡的手,依旧停在半空中,命令的语气说:“把他的钱退回去,刷我的卡。”
服务生左右为难,只好看向顾谨尧,“顾先生,您看……”
顾谨尧唇角勾起抹极浅的弧度,似笑非笑,对顾北弦说:“顾总,这次我请,下次你再请吧。”
苏婳偏头看向顾北弦。
他保持原先的姿势没动。
苏婳知道他好面子,需要个台阶下。
她把银行卡从他手里轻轻抽出来,塞回钱包里。
见他脸色还是不太好看,她又拿起汤勺舀了一勺燕窝,喂到他嘴里,笑着说:“你最近工作忙,吃点燕窝清清火。

顾北弦没拒绝,张嘴含住,极斯文地吃起来,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。
苏婳暗暗松了口气。
总算是把这关给糊弄过去了。
来之前,她万万没想到,平时斯文有礼,处事极有风度的顾北弦,也有这么较真的时候。
明明是双商俱高,气度风华的商界精英,此时却像个热恋中的毛头小伙子一样,争风吃醋。
挺反常。
苏婳凝神沉思间,顾北弦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鱼翅汤,递到她嘴边,眉眼温柔地凝视着她,温声说:“你最近熬夜画
画,累坏了,吃点鱼翅补补。”
苏婳有点窘。
顾谨尧就坐在对面看着呢。
跟他又不熟,当着人家的面,这样喂来喂去的,多不好意思。
可是顾北弦好胜,她不能不给他面子,便张嘴吃下,笑着说:“你也吃。”
顾北弦嗯一声,指了指她面前的燕窝,“你喂我。”
苏婳哭笑不得。
不过今天这饭局,是她叫他来的,面子自然得给足,便照做了。
顾谨尧冷眼旁观,极轻地摇了摇头。
男人最懂男人。
他懂顾北弦的心思。
这超强的危机感,也是没谁了。
接下来,顾北弦时不时地喂苏婳一下。
苏婳心里窘得不行,却又不好驳他的面子,只能强装平静地吃下。
顾北弦倒是泰然自若,丝毫不觉得尴尬。
顾谨尧静默地坐在对面,看着“恩恩爱爱”的两个人,一言不发。
明明一桌子山珍野味,他却吃得味同嚼蜡,只想快点吃完,走人。
吃得差不多时,顾北弦对苏婳说:“我出去抽根烟。”
平时苏婳是不喜欢他抽烟的。
但是在外面,她给足他面子,笑着说:“去吧,少抽点。”
顾北弦嗯了一声,冲顾谨尧递了个眼色,推开椅子站起来,率先走了出去。
“苏小姐,我也去抽根烟。”顾谨尧对苏婳说了声,随后走出去。
两人一前一后,去了吸烟室。
走到窗前。
顾北弦推开窗户,拿出烟盒,抖出一根,递给顾谨尧。
顾谨尧接过,却没点燃,只捏在指间把玩。
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,长腿交叠,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,眉眼间却锋锐难掩。
顾北弦清贵颀长的身躯,慵懒随意地倚在窗前,目光凉凉地看着他,一挑眉,“你姓陆?”
顾谨尧漆黑瞳孔微微一硬,没什么语气地说:“我姓顾,是顾峥嵘的儿子,今年才回国。”
顾北弦没接话,抿着唇,凉凉淡淡地看了他几秒。
把烟放进嘴里,扣动打火机,点燃,深吸一口,缓缓吐出烟雾。
白烟缭绕,他俊朗英气的脸,被烟雾模糊了轮廓,看不清表情。
两人都不说话。
黑压压的沉默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的。
冷冰冰一大段沉默过后。
顾北弦开口了。
他也不看顾谨尧,微垂眼睫,睨着手里的烟,漫不经心的语气说:“楚锁锁的手和脸,是你动的手吧?”
顾谨尧脸上的笑凝固了,手指一用力,指间的烟被掐成两截。
他声音淡漠极了,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顾北弦视线在他指间的烟上划过,眸色渐渐变得耐人寻味起来,薄唇微启道:“苏婳是我妻子,不管你姓什么,都
不要来打扰她。”
顾谨尧耸耸肩,表情挺挑衅,“你在怕什么?”
顾北弦眸光微冷,睨着他,身上的气压一瞬间变得极低。
顾谨尧朝他勾了勾嘴角。
那笑里,仿佛藏着刀。
顾北弦也笑了,把烟往烟灰缸里弹了弹,不咸不淡地说:“今天是苏婳主动叫我来的。她有多在乎我,刚才你也看
到了。”
他语调微沉,唇角笑意盈盈,却难辨情绪。
顾谨尧顿一顿,收敛了笑意。
“保护好她。”撂下这句话,他推了椅子,站起来就要走。
顾北弦眼神冷透了,“你一个外人,这么关心我太太,不觉得有失分寸吗?”
顾谨尧脚步一顿,没什么表情地说:“她那种人才,百年难得一遇,人人见而护之。”
说完,把掐断的烟扔进垃圾桶里,抬脚走出去。
看着他扬长离去的身影,顾北弦眸色晦暗至极,双拳缓缓握紧。
指间的烟攥进手里。
灼热的烟头烫到掌心,都没感觉到痛。
把烟扔掉,他从西裤兜里拿出手机,拨给苏婳,“走吧。”
“好的,一楼大厅见。”苏婳温柔地说。
顾北弦淡淡嗯一声。
苏婳挂断电话,拿着包走出来,正好碰到顾谨尧。
她冲他微微一笑,“谢谢你今晚的盛情款待。”
顾谨尧笑意深浓,“应该的。”
苏婳礼貌地说:“再见。”
顾谨尧垂眸望着她,眼神温柔,轻声道:“再见。”
仔细听,能听出这普普通通的两个字下面,藏着隐匿的留恋。
可惜苏婳没仔细听,整颗心都扑在顾北弦身上。
她脚步飞快地走了,像一阵风一样。
顾谨尧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。
那抹纤细单薄的身影,顺着走廊越走越远,越走越远。
直到完全看不见,他才缓缓收回目光,漆黑的眸子更加幽深,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湖。
苏婳来到一楼,和顾北弦碰面。
两人出了私房菜馆。
一出门,苏婳长长地松了口气。
这顿饭吃得真是累啊。
可是不叫顾北弦过来,万一以后被他知道了,肯定又不高兴。
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,得好好呵护。
两人上车。
车门关上,顾北弦忽然抬手,把苏婳勾进怀里,捏起她的下巴就亲起来。
越吻越狠,蛮力十足,像跟谁较劲似的。
亲得这么用力,其实毫无快感可言,不过苏婳没推开他。
没办法,自家男人,只能惯着了。
这边,顾谨尧拿着苏婳的画,开车离开私房菜馆。
回到住处。
刚一坐下,就接到母亲从国外打来的电话,“听说你去见顾北弦了?”
顾谨尧微微皱眉,淡应一声。
“你答应过我,不会去见那家人,我才同意你回国的。”
顾谨尧眉眼漠然,“我请苏婳吃饭,他自己来的。”
“苏婳也是那家的人,你好自为之吧。”母亲挂了电话。
苏婳左手手指,接连做了两个月的复健。
灵活性恢复得差不多了,重回古宝斋。
一进门。
就看到店里的鉴宝师崔寿生,手拿一个超大的放大镜,正对着柜台上一幅古画细细端详,以验真伪。
苏婳经过的时候,随意扫了一眼。
是郑板桥的墨竹图。
她从小练笔,最先临摹的就是郑板桥的墨竹,打眼一瞅,就能看个差不多。
崔寿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,问卖画的人:“你打算卖多少钱?”
卖画的是个衣着落魄的中年人,手笼在袖子里,缩着肩膀,说:“这是郑板桥的墨竹图,我们祖上传下来的,不到
迫不得已,我也不想拿出来卖。我打听过往年的拍卖成交价,都是三千万起。”
言外之意,不能比这个价格低太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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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寿生眯起眼睛,又盯着画仔细看了几眼,问:“你怎么不拿去拍卖行拍卖?”
卖画的中年人揉了揉鼻子,说:“我着急用钱,去拍卖行上拍,得等,我等不起。卖给你们,价格少点也无所谓,
只要给钱快。”
崔寿生咂着嘴说:“我们可给不了那么高的价格。”
卖画的犹豫了一下,“成,您开个价吧,我看价格合适就卖,好商量。”
苏婳脚步忽然停下了。
隔老远,又瞅了瞅那幅画。
崔寿生见她神态有异,招呼道:“小苏啊,你快过来看看这幅画。”
苏婳倒回去。
戴上店里的专用白手套,把画从柜台上拿起来,仔细审视起来。
画面上,修竹安排得错落有致,竹竿细密却透着力量,竹叶以硬毫之笔挑出来,且呈隶书之撇捺,竹干亦如篆书之
笔意,摇曳而生姿。
的确是郑板桥的真品。
但是苏婳总觉得不太对劲。
具体哪里不对劲,她一时说不上来。
就是接触多了,久而久之,产生的一种直觉。
她抬头问崔寿生:“用仪器测过了吗?”
崔寿生点点头,“测过了,纸和墨的年份都对,画风和上面的钤印也对,确定是正品。”
他迟迟拿不定主意,是因为价格太高,不得不谨慎。
苏婳从他手中接过放大镜,对着画仔细看起来,越看神色越凝重。
她把画合起来,朝崔寿生使了个眼色。
崔寿生懂了,把画还给卖画的人,笑呵呵地说:“对不起了,您这幅画我们看不懂。”
看不懂,是古玩的行话,就是画有假的意思。
卖画的一听急眼了,“我这画你也拿仪器测过了,纸和墨都是清代的,上面的印章也是真的,怎么就看不懂了?”
崔寿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他认为这幅画是正品。
卖画的一看他这样,横劲儿上来了,往椅子上一坐,一改刚才缩头缩脑的模样,换了副无赖样,说:“这幅画是我
祖上传下来的,你们今天必须得给我个交待,否则我不走了。”
店开久了,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。
像这样耍赖的,也不少见。
放在以前崔寿生三言两语,就打发掉了。
可这幅画,他真挑不出刺来,只好向苏婳投去求救的目光。
店里伙计也朝苏婳看过来。
众目睽睽之下,苏婳走到卖画的人面前,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。
卖画的人一听,顿时脸色大变,把画卷起来,灰溜溜地走了。
等人走远后,崔寿生好奇地问苏婳:“小苏啊,你对他说什么了?那幅画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?”
苏婳清清雅雅一笑,道:“那幅画是揭的。”
古画,尤其是古代名人的字画,价格都超级高,动辄百万上千万,上亿的也有。
暴利之下,必有铤而走险之人。
熟练的古画修复高手,可以将画一幅揭成两幅、三幅,以谋暴利。
最厉害的甚至能揭成五幅、六幅,甚至还有一画九揭的传说,但是满足条件的画,极少极少,风险也很大,一不小
心就会毁了整幅画。
崔寿生听得老脸一黑,后背呲呲冒冷汗。
这幸好是苏婳来得及时,否则他就看走眼了。
几千万的画,要是收下来,赔掉腚了。
关键是他以后在这行,也没法混了。
苏婳刚来的时候,少当家的让他有什么看不懂的,跟她商量,他还挺不服气。
眼下他服得不行不行的。
崔寿生缩着肩膀,问:“你是怎么看出来的?”
苏婳莞尔一笑。
那幅画虽然纸、墨和上面的印章,都是真的,但是仔细看,上面有没处理好的极细小的毛刺。
不过她没说,只轻描淡写道:“直觉。我从几岁起,就跟古书画打交道,虽然年轻,也从业快二十年了。打眼一瞅
,就觉得不对劲,仔细一看,果然不对劲。”
刚来的时候,她也说过这种话。
那时崔寿生只当她吹牛,眼下却觉得她在自谦。
人家在古书画方面的造诣,就是比他强,不服不行。
崔寿生一张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,低头瞅了眼苏婳的手,语气关心中带着点讨好,说:“苏老师,您的手恢复得怎
么样了?我认识一个很有名气的针灸师,要不要介绍给您?”
众人皆是一愣。
崔寿生是店里年纪最大的,自恃有鉴宝的本事,平时清高得不行。
连沈淮这个少当家的,都得敬他三分,规规矩矩地喊他一声“崔老”。
如今他却改口称年仅二十三岁的苏婳,为苏老师。
苏婳也是微微一怔,随即笑道:“崔老,您还是称呼我小苏吧。”
崔寿生连连摆手,“不,以后就称呼您苏老师了,刚才要不是您打眼瞅那一下,我就看走眼了。”
那可是好几千万的画啊。
叫一声苏老师,他觉得值。
苏婳不再说什么,笑了笑,摘下手里的手套,上楼了。
手受伤,休了将近三个月的假,累积了一些活。
不过修复古书画这东西,是个精细活,也是良心活,急不得,更赶不得。
关上门,她活动了下手指,开始干活。
忙到中午,她拿起手机扫了眼,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。
因为干活时,不能分心,手机一般都调静音。
她按着号码给回过去。
是照相馆打来的,说他们的婚纱照做好了,让去取。
等到下午,苏婳让司机开车,送她去了照相馆,取了婚纱照。
当时拍的时候,因为要离婚,就只拍了一套服装,放大了一幅,做了一套相册,她要带走的。
如今有点后悔当时没多拍几套衣服了。
苏婳对婚纱照特别满意。
两人都很上相,看上去郎才女貌,天造地设的一对。
司机帮忙把硕大的婚纱照,搬进车里。
苏婳上车坐好,给顾北弦打电话,说:“婚纱照取到了,我很喜欢,想请你吃饭。你几点能忙完?”
顾北弦淡笑,“我在工地视察进度,要晚一会儿。”
苏婳问:“哪个工地?我去接你。”
顾北弦语气调侃,“苏婳同学,你有点黏人啊。”
苏婳莞尔,“就黏你了,怎么着吧。”
顾北弦笑意深邃,“在滨江明珠这边工地,你告诉司机,他知道。”
“好,一会儿见。”
四十分钟后。
司机开车送苏婳来到滨江明珠的楼盘。
下车后,她一眼就看到了,工地门口停的那辆加长款限量版豪车,是顾北弦的。
苏婳拿出手机,给他打电话。
号码刚要拨出去,就看到一群人从工地大门里,急火火地走出来。
为首的正是顾北弦,打横抱着楚锁锁,神色匆匆,快步朝路边停着的车走过去。
来到车前,有人急忙拉开车门。
顾北弦抱着楚锁锁,弯腰坐进车里。
车子疾驰离去,喷出一团白色的尾气。
苏婳的手机掉到地上,心咣地一下碎了。
苏婳唇色苍白,薄薄脆脆地站在原地。
明明是暮春四月,风和日丽,她却感觉自己好像站在冰天雪地里一样。
从头到脚都是凉的,牙齿隐隐作响。
一颗心揪起来,疼得她透不过气。
说好的守男德,说好的和楚锁锁保持距离。
顾北弦却亲亲密密地抱着她,上了车。
神色匆匆,那么着急。
她就站在大门口,如此显眼,他都没看到。
“少夫人,少夫人?”司机喊了两声。
苏婳没反应。
司机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,检查了一下,递给她,“少夫人,您的手机。” 首发网址https://m.d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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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婳木然地接过来。
司机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,说:“楚小姐应该是受伤了,顾总才抱着她。我看到她眼睛是闭着的,脸上表情好像
很痛苦。”
苏婳刚才所有注意力都在顾北弦身上。
没仔细看楚锁锁什么样,也懒得看她。
听司机这样说,她想了想,或许有可能。
否则无缘无故的,又是光天化日之下,顾北弦不可能抱着她,堂而皇之地上车,还当着众多下属的面。
着急则乱。
她刚才是慌了神。
想通了,苏婳僵硬的眼神稍稍活泛了些,说:“你打电话问问他们去哪个医院了?我们过去看看。”
她不相信顾北弦会骗她。
她想去亲眼看看真相。
司机拿出手机,给刚才跟着顾北弦的几个人挨个打电话,很快打听出医院地址。
听到楚锁锁果然受伤了,苏婳心里稍微好受了点。
上车。
司机送她去了医院。
她到的时候,楚锁锁被推进检查室,做脑CT检查了。
顾北弦单手插兜站在窗前,盯着检查室的门,眉眼冷峻。
旁边还有几个工地上的人,是刚才跟他一起过来的,正在小声说话。
苏婳慢慢朝顾北弦走过去。
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,顾北弦偏头朝她看过来,眼里闪过一丝微诧。
很快,他微敛眸色,温声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苏婳轻声说:“我们约好要一起吃饭的,你忘了吗?”
“抱歉,出了点状况,楚锁锁受伤了,我暂时走不开。”顾北弦抬手搭到她的肩膀上,轻轻握住,“你要是饿,就
先回去吃吧。”
苏婳摇摇头,“我不饿,她怎么了?”
“她代表楚氏集团,和我一起去工地视察,被一个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的铁桶,砸到了头。”
这事顾北弦上次提过,说楚锁锁出任她父亲助理一职。
楚氏集团和顾氏集团很多项目都有合作。
很明显,这是楚砚儒和顾傲霆的意思,刻意给楚锁锁和顾北弦创造机会。
苏婳压了压情绪,问:“她没戴安全帽吗?”
“戴了。”
“伤得严重吗?”
“昏迷了,具体情况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。”顾北弦抬腕看了看表,说:“我爸他们快过来了,你先回去吧。

苏婳知道他这是怕顾傲霆来了,会给她难堪。
她也不想看到顾傲霆那张冷冰冰的棺材板儿脸,便说:“那你早点回家。”
“好。”顾北弦捏了捏她的指尖,察觉冰凉。
顿了顿,他摸摸她的头,声音调柔说:“你别胡思乱想。我既然选择和你继续走下去,就不会和楚锁锁不清不楚,
今天情况特殊。”
苏婳点点头,漂亮的秋水眼潮湿清亮地望着他,“我相信你。”
顾北弦唇角勾起。
有那么一瞬间,他想抱抱她。
奈何手下在,终是忍住了。
他把她的手整个握在掌心里捂着,说:“到家给我打电话,想吃什么让柳嫂做。改天有空了,再带你出去吃饭。”
苏婳应道:“好。”
“回去吧。”他松开她的手。
“嗯。”
苏婳转身刚要走,眼神忽然一硬,看到顾傲霆和楚砚儒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。
隔老远,顾傲霆犀利的目光,就冷冷地甩到她脸上。
那眼神,仿佛尖利的冰锥一样,往人心上猛地一扎。
扎得苏婳一颗心透骨寒。
楚砚儒的眼神更像锋利的刀刃一般,在她脸上划过来划过去。
划得她极不舒服。
有些人,就是有这么一种本事,哪怕一言不发,只凭眼神,就能让人遍体鳞伤。
苏婳难受得太过了,就有点想笑。
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男人,这么欺负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。
都是有儿有女的人,心是怎么长的?
苏婳本来打算走的,这会儿忽然就不想走了。
她倒要看看这两个老男人,到底想把自己怎么着。
顾北弦见她一动不动,把她拉到身后,护着。
顾傲霆走到近前,冷着脸看向顾北弦,语气带着明晃晃的责备:“你答应我好好照顾锁锁的,就是这么照顾她的?

顾北弦眸色暗了暗,说:“这是意外。”
顾傲霆冷哼一声,“让你照顾锁锁,就是为了杜绝这种意外!”
顾北弦没接话。
他微微偏头,看向楚砚儒,客气又疏离地说:“楚叔叔,麻烦你们公司以后派个专业点的助理,过来跟我对接工作
。”
楚砚儒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。
他皮笑肉不笑道:“北弦,你这话说的,楚叔叔不太爱听啊。听工地上的人说,本来那铁桶应该砸到你头上的,是
锁锁推了你一把,替你挡住了铁桶。她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,做人可得讲良心啊。”
顾北弦默了默,“她受伤的事,我会负责,也请楚叔叔以后换人。锁锁在国外学的是珠宝设计,不适合从事地产这
一行。”
楚砚儒似笑非笑,“所以才让你带她啊,你俩打小就认识,交流起来更方便。”
顾北弦脸色清俊无波,眼底却漆黑幽深。
那眼神怎么说呢,没什么情绪,但就是透着一股寒意。
顾傲霆捕捉到了那股寒意。
他瞥一眼苏婳,不咸不淡地提醒顾北弦:“之前你提出,让我不要去为难苏婳,作为交换条件,你要在工作上好好
照顾锁锁。我答应你的,做到了,你答应我的,是怎么做的?这才几天,你就把锁锁照顾进了医院。”
苏婳心想,这只老狐狸,就是狡猾啊。
不为难她了,改为为难顾北弦了。
总之,就是千方百计,想要把他们俩拆开。
她轻轻拽了拽了顾北弦的西装一角,有话想说。
顾北弦眼神制止了她。
他垂眸看着顾傲霆和楚砚儒,神色清冷道:“强扭的瓜不甜,这样下去,没有任何意义,只会加深我和苏婳的感情
。”
话音刚落,楚锁锁被护士从检查室里,急匆匆地推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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